【赖狼】狼狈
04
赖冠霖，不得不说，你那时候确实是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长时间下来，班级里的人也习惯了教室最角落的地方，两个人共用一张狭小的课桌。一开始裴珍映反抗过，他怯于接受别人的好意，尤其是像赖冠霖这样于他而言光芒万丈的存在，更是不该沾染他身上的污秽。可是赖冠霖比裴珍映想的要执著得多，直到最后裴珍映也没拗过他。
裴珍映为了让赖冠霖能坐的舒服些便主动地把大半边桌子都让给了他，尽管如此他那双无处安放长腿还是尴尬的横在过道中间。而赖冠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打扰到裴珍映学习，又会伸手抓住椅子的一只脚把他扯回来，而且会拉得更近，有时候裴珍映重心不稳，会因为惯性往赖冠霖身上倒，看到他慌张弹开的样子，赖冠霖却觉得有意思。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通常情况下赖冠霖的大课间总是消耗在睡觉上，他的头总是往裴珍映的方向倒，头顶翘起来的几缕头发总是若有若的挠着裴珍映的侧脸，每一次触碰都会在他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句话在某一个瞬间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听着赖冠霖均匀的浅息，裴珍映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草稿新一页，在上面写下了这句话。
而他是没想过要给赖冠霖看见的，上课不想听课又不想打扰裴珍映听的赖冠霖只是顺手拿起那本草稿本，随便翻了一页，那页干净的稿纸只有中间一句话，过于显眼让人不能忽视。
他就这样轻声念了出来，窗外吹来的微风把赖冠霖的声音送到裴珍映耳朵里，他如受惊的小兔子，急急忙忙抢回自己的草稿本然后死死压在课本下，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给赖冠霖碰到。
下课后赖冠霖像是蓄谋已久般狡黠的向裴珍映投去耐人寻味的目光，“你写那句话是说我吗？”
“瞎写的 ，你不要想太多。”
裴珍映仍在低头写题头也没有抬，但是发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哦。”赖冠霖若有所思的点头，“可是，我不是无意穿堂风，我是有意的。”
“？”裴珍映呼吸一滞，诧异的转头望向赖冠霖。
“裴珍映，你还记得我说我要做你的秘密朋友吗？”
“你是不是对‘秘密’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不管，”赖冠霖幼稚无赖的性格又在此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笑嘻嘻地伸出左手覆上裴珍映的右手，看定他的眼睛，“我们不做秘密朋友了，我们秘密恋爱吧。”
05
我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赖冠霖，你根本不是穿堂风，你是滂沱的雨，强势的下在我心上早就荒芜干涸的土地，雨把你淋湿了，你把我淋湿了。
便利店的空调也许有点低，也有可能是外面下着雨所以天气偏凉的缘故，裴珍映穿着外套身体也止不住发抖，本来就不算大的脸隐在巨大的连衣帽的阴影下，这才勉强遮住了嘴角的淤青和额头上的伤口。
今天下午放学回家闻到一股酒味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拳打脚踢。母亲被父亲毁掉了青春和人生，都只能让无辜的裴珍映还，他也想反抗大喊明明是爸爸杀的人也受到法律的惩罚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可是他不行，没人会同情他，甚至脸母亲也只会埋怨他，而别人对他有的只会是嘲讽和欺凌。
……不，还是有的。就算全世界都嫌弃他，还是有一个人愿意爱他的。
裴珍映手机屏幕亮起，页面停在电话簿主页已经很久了，他紧盯着除了母亲以外唯一的联系人“赖冠霖”三个大字，犹豫着下不去手。回想起好几天前自己惊慌失措的拒绝了赖冠霖的告白以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我们秘密恋爱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上帝，原谅我吧——
“喂，裴珍映！你终于肯理我了啊。”电话一接通赖冠霖透着欣喜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从话筒钻出来，带着电流声音刺激得裴珍映的耳膜，他忽然感到一阵鼻酸，他不肯开口，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一定会泣不成声。
上帝，原谅我吧，原谅我深陷泥潭还要拉一个人同我一起堕落，我不想拉他进来，我只是妄想他能拯救我。
“我……赖冠霖，我……”
“我想你。”
当时我看见我的盖世英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我逃不开了。
裴珍映听见敲玻璃的的声音，本来趴在桌上的他猛然抬起头，发现赖冠霖就站在便利店外面，他浑身湿透了，刘海还不停地在滴水，他隔着满是水珠的玻璃隔板朝裴珍映笑——
那就是阳光了吧，是照亮我的阳光。
几乎是从座椅上蹦下来，裴珍映大步走到店门口的屋檐下，边流泪边拿纸给赖冠霖擦头发擦脸，“你真是傻子……你真的不应该对我那么好的……”
“因为我怎样想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不喜欢你。”
赖冠霖发现了裴珍映脸上的伤，他把手伸进帽子里，轻轻抚上裴珍映的嘴角，明朗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妈妈是不是又……”本来要继续下去的话在看到裴珍映开始闪躲的眼神时又被咽了下去。
“你看我，见到你时总是这么狼狈。”裴珍映自嘲地笑了一声。
“所以上帝派我来拯救你啊。”
赖冠霖吻上裴珍映嘴角的淤青，他真切的感受到面前的人僵硬的身体，短暂的亲吻结束以后他无奈的张开自己的手臂，歪着头看着裴珍映。
“因为你我都淋湿了，你负不负责？”
TBC.
